凌晨五点四十一分。
李成文心里防线被击碎。
“他接了个电话，然后告诉我们别挖了，要马上下山去找那个外国人，他说那个外国人马上就要去机场了，我们如果不走，东西就只能烂在手里等着被发现。。”李成文缓缓开口，“我当时以为他是在开玩笑，因为我们刚挖开一个侧室，里面的随葬品就那么些，东西分都不够分...”
张扬跟他们两个起了争执，并威胁他们两个要是不走，东西最后只能烂在手里。
李成文和王峰伟没办法，只能妥协，张扬还承诺他们下次可以再来挖，但是三人连土都没回填就匆匆下山。
期间，张扬故作慷慨，在分赃时，只要了两个瓷器，王峰伟和李成文将一个金手镯一分为二。
三人原路下山，刚到公路上就被警察抓个正着。
......
凌晨五点五十分，李成文将犯罪过程陈述完毕。
“还有何补充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你看一下以上记录和你说的是否一致，一致请签字或按手印。”
“一致。”
李成文在审讯笔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两个人走出审讯室，公安局里依旧灯火通明。
严昶看了眼时间说：“去技术部问问，‘文物修复’门口的监控调出来了没，到底是谁把行车记录仪弄坏的。”
常生应了一声，严昶拿着两桶泡面走进休息室。
休息室的灯还开着，黎温双手枕着头，身上披着不知道谁的警服，灯光下，她面部表情不在是冷淡，反而是一种形容不出的柔和，整个人像浸进了灯光中，混白灯光照得她快透明了。
“草。。还挺好看。”严昶小声嘀咕了一句，只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。
他将两桶泡面撕开，他怕把人吵醒，动作很轻，泡上泡面，他坐在另一张桌椅上，这才有时间仔细观察黎温。
黑色长发扎得随意，还有几缕没扎上的散在两边，垂着的眼皮上还有一颗黑色小痣，眉眼带着分锋利，乍一看雌雄难辨。
严昶注意到了她脖子上蜿蜒的刀疤，这疤痕经过处理已经淡了很多，但是依旧有些触目惊心，疤痕几乎贯穿了她整个脖颈，肉眼可见的都是蜿蜒的痕迹，脖子上的玉坠刚好遮住了几分，显得没有那么可怖。
“没人告诉你这么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吗？严警官。”黎温的声音在安静的休息室悠悠响起。
严昶心下一惊，被抓包后下意识移动椅子，发出“刺啦”的声音，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。
黎温的声音并不像刚睡醒，严昶也不敢问她什么时候醒的，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：“哈哈。。”
她冷冷清清的看着严昶，严昶第一次感觉被人盯的头皮发麻如坐针毡。
气氛更尴尬了。
“芜湖~老大，调出来了！”常生的声音救世主般响起。
严昶从没这么迫切的希望听见常生的声音。
他的声音由远及近，接着出现在门口，丝毫没注意到他老大刚刚差点被人盯出个洞。
“诶，黎姐姐也在？”常生看见黎温时，自来熟的叫了一声姐姐。
黎温的脸色冷清到愕然再到接受只用了一秒，她声音不自觉柔和了些：“嗯。”
常生把电脑怼到严昶面前：“就是一个小孩，拿着那个激光笔到处扫的，还有啊，刚刚通话，出去调查的警员说，有个男的拿了两百块钱给那小孩，让他去扫车上的行车记录仪，但是那男的外貌小孩描述的很模糊，我又查了附近小孩出现过的地方，有一处是监控死角。”
“但是吧，你猜我发现了什么！”常生故意卖关子道。
严昶翻看监控停在一段上说：“完全躲避监控是不可能的，对比时间，再推导回去，是这个人？”
常生失去了兴趣顺着他的话说：“这人就是张扬。”
监控上张扬戴着口罩，鸭舌帽，确实很难判断，但巧就巧在，他身上的衣服没有换，所以很容易辨别出来。
黎温撑着头无事可做，严昶大致把事情经过跟她讲了一遍。
凌晨六点零三分，天边亮起了白光。
她听完经过皱了皱眉：“为什么？别人犯罪都知道要换衣服，他为什么不换？”
“他笨呗。”常生端起一桶泡面打开，泡面香气四溢，勾得剩下两个人肚子也饿了。
常生把另一桶推给了黎温，接着说：“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。”
“谢谢。”黎温接过泡面，看着电脑屏幕说，“不是，但凡有人干这些事都知道换衣服，他更像是故意的。”
“诶，我泡的泡面，你献殷勤？！”严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泡面没了，他不可置信的抢走常生的泡面，“用老子的钱，以你的名义？？”
“小气啊老大。”常生干脆凑到黎温旁边坐下，“那黎姐姐觉得他是怎么想的？”
黎温盯着屏幕一时没回答。
揣测一个罪犯吗？她下意识握住吊坠，缓声开口：“吸引警方视线，掩盖更大的犯罪。”
两个人脸色都变了变。
这些线索都指向了那个所谓的“外国佬”，但是从头到尾，有没有这个人他们并不清楚。
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？
常生迅速敲击电脑说：“技术组之前查张扬手机的时候，并没有发现异常短信或者来电，但是李成文说张扬接到了电话的。”
“张扬是演的，所谓电话可以用提前预设好的闹钟！”常生猛然起身，“卧槽卧槽卧槽！不对劲，张扬这个人不对劲！”
严昶看见电脑上，张扬的几次犯罪记录，偷东西，抢劫.....
以及最近的一次，倒卖文物。
黎温第一反应是这个人劣迹斑斑。
“所以根本没有外国人？”黎温问。
“不一定，按目前掌握的线索来说，这个外国人多半存在。”严昶拧着眉回答，“存在就会有痕迹。”
“常生，查一下他的所有记录，包括住房，消费，收付款等等。”严昶说。
少年整个人处于兴奋状态，速度比以往要快很多，不到一分钟张扬的所有记录都在电脑上了。
“这个人很少用手机支付，最大的一次汇款是给李成文的那五万块。”常生又查了一下他的人际关系，“不对，一定少了什么。”
黎温和严昶默契的没有打扰他，黎温没了胃口，把一口没动的泡面放到了一边。
常生动作倏然一停，指着电脑说：“他舅舅！他舅舅有几笔收款记录，都是一个海外账号汇过来的，那个账号前几天注销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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